茶香慢慢弥散开,就这样荡漾在记忆中,那是春的味道,分明也是童年的味道。

——题记

又是一年春,又至一年清明。

奶奶总会在这个时节,回到她的故乡——回到她的茶园。这个春天中最安静的时节,是属于她独自一人的。

每个清明,江南霏霏细雨,打在青石小路上,一路蜿蜒。茶香环绕在房中,一夜梦醒,闻到茶伴着糯米粽叶的清香,才知清明已至。便欢喜地冲进厨房,看烟雾缭绕,奶奶的身影立在灶前,走近便满身茶香。心满意足走出厨房时,唇齿间的茶香袅袅,好像永远不会散去。

我每每留恋茶的清甜,就想起奶奶的茶园。她总携竹篮,隐于一片苍翠,茶尖的绿更加细嫩,雨极细地落下,衬得茶色。我在园中嬉闹,看园角杏树春红,信手拈下茶芽置于舌尖,唇齿留芳,那便是春带给我的,最难忘的味道。

不知过去几年几岁,我们回到了城市。岁月的齿轮把故乡的记忆碾作一方芬芳的尘土,我已记不清曾经的木制楼梯,砖石小门。在月光独酌下徘徊,梦中的茶满江南却仍是故乡一股久经时光洗涤的味道。

奶奶仍是清明中最忙碌的,她依然早早回到那片净土,打理好一切——采一篮最嫩的早茶,挑一叠最青的粽叶,泡一夜最香的糯米。然后静立在灶前,等候那一阵轻急的脚步,踩在青石小巷,推开木门,冲进厨房……

我第一次没有准时而至,是今年。节后我手捧奶奶让人捎来的粽叶,望城市车水马龙,怅然若失。我似看见奶奶一袭素衣,立于茶间,浅笑嫣然。茶满江南,荡于梦中,惹醉多少岁月。

春又至,茶又香,故乡在思绪间穿梭…